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仲景医庐的琉璃瓦上凝着晨露，药香穿过雕花木窗，在初春的庭院里织成薄雾。火麻仁跪坐在青玉案前，看着自己掌纹里流转的琥珀色光芒，耳边传来张仲景与患者的对话。
"五日未得更衣，腹满而喘..."老者声音嘶哑，"昨日竟见神昏谵语..."
"此乃阳明腑实之证。"张仲景的竹简在案上轻叩，惊起一缕沉香，"当用麻子仁丸法。"
火麻仁指尖微颤，药灵化形三月，终于等到入方之日。他望向庭院里争执不休的同伴——大黄正揪着厚朴的衣领，玄色袍袖翻涌着苦寒之气；白芍倚着杏树，素白裙裾扫过满地落英；枳实抱着铁剑冷眼旁观，周身散发着破气之威。
"都住手！"火麻仁起身时，发间银铃轻响。这是他作为君药的特权，仲景亲赐的雪魄银铃能镇诸药之性。果然，大黄悻悻松手，厚朴理了理被扯皱的鸦青色深衣，杏仁躲在廊柱后怯生生探头。
白芍忽然轻呼："快看功德榜！"
虚空中的金榜展开，浮现《神农本草经》的字句："火麻仁，甘平，润燥滑肠..."金光流转间，火麻仁腕上多出一道功德金线。这是他们这些初成药灵最渴求的修行资粮。
"凭什么他先得功德？"大黄掌心腾起黑焰，"论攻下之力，我苦寒将军..."
"就凭麻子仁丸以润下为要。"张仲景不知何时出现在廊下，月白深衣染着药渍，"尔等可知何谓'其脾为约'？"
众药灵面面相觑。火麻仁想起昨夜在经阁看到的竹简："趺阳脉浮而涩，浮则胃气强，涩则小便数..."正要开口，医庐外忽然传来喧哗。
四个壮汉抬着门板闯入，板上老者面赤如朱，腹部隆起如鼓。家属哭喊："先生救命！老爷子五天未解，今晨竟说看见无常索命！"
张仲景三指搭脉，突然将火麻仁推向病榻："速去！"
火麻仁踉跄跌入老者经络，眼前顿时化作熔岩炼狱。燥屎堵塞的肠道如烧红的铁索，阳明经里邪火肆虐。他急忙催动甘平之气，却见大黄狂笑着冲进来，黑焰瞬间点燃整条阳明经。
"不可！"白芍的惊呼从后方传来。火麻仁回头时，正撞见她被邪火灼伤的裙角。枳实挥剑劈开火海，剑气却将本就脆弱的太阴经划出道道裂痕。厚朴的宽袖卷起破气之风，反而助长火势...
"撤！"仲景的呵斥如惊雷炸响。众药灵狼狈退出经络时，患者突然抽搐，口中溢出黑血。
"胡闹！"仲景疾刺十三银针镇住脉象，转身时药灵们已跪倒一片。火麻仁看着功德金线寸寸断裂，喉间泛起从未有过的苦涩。
月光浸透经阁时，火麻仁还在翻检竹简。身后传来窸窣声，白芍提着素纱灯走来，灯影里她的伤口泛着金芒——那是功德反噬的痕迹。
"我早说过，单凭仁心化不了燥结。"大黄的声音在梁上响起，他倒挂在房梁，墨发垂落如瀑，"让我用苦寒荡涤..."
"然后耗尽患者最后阴液？"白芍轻抚案上《伤寒论》竹简，"你可见今日太阴经的裂纹？脾约之人，岂堪峻下？"
火麻仁突然抓住关键："脾不能为胃行其津液！"他展开仲景未写完的麻子仁丸方论，"所以我们不能只攻阳明之实，更要润太阴之约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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